愛波塗鴨格

病友故事

月  

孩子與母親

2014.07.03

志明(假名)打電話到諮詢專線,想請志工與媽媽談談。

迷航者

2014.06.25

玉君(假名)的腫瘤是屬於三陰型的,可是卻打電話來詢問是否可以不打化療。

同理心

2014.06.19

三十出頭的惠寧(假名)原本為了想要懷孕,吃了一陣子的排卵藥,後來覺得乳頭發痛,就又停止用藥。之後沒多久,惠寧突然覺得兩邊乳房變得非常的硬,覺得不太對勁,趕緊到醫院檢查。檢查結果判定是第四期,因為已經轉移到骨頭與肝臟。

可以不做化療嗎?

2014.06.03

晴卉是個單親媽媽,努力工作撫養二個孩子,一個在大學就讀,另一個仍是國中生。雖然已與前夫離異,但是前夫仍不時到晴卉家,時而冷言嘲諷,時而無禮謾罵,讓晴卉不勝其擾。

支持與傾聽

2014.05.02

芬芳(假名)打電話到協會抱怨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很難受,真的很想放棄。在志工不斷的鼓勵下,芬芳的情緒才比較好轉。之後芬芳又打過幾次電話,在志工的建議下也來過協會做面對面的相談。

樂觀的背後

2014.04.24

大部分打電話或者親自到協會諮詢的,多是與帶焦慮、苦悶,很少有人像呂先生(化名)般,給人一種非常樂觀的自信。

姊妹晴

2014.01.08

杏美(假名)是位住在高雄的病友,前些日子從新聞中看到勇源輔大乳癌基金會的成立,主動與基金會聯繫,留下聯絡資訊,基金會再把資訊轉給協會志工,如此才讓杏美與志工牽上了線。

年紀大,沒有用了

2013.11.22

陳小姐今年65歲,發現乳癌後卻不願意治療,最後在妹妹與朋友的陪同下,來到協會進行諮商。

支持與傾聽

2013.10.31

「都是生病害我的!」淑美在電話邊哭邊說。 淑美今年51歲,96年開的刀。因為生病治療而辭掉工作,但家中少了她這份收入後,先生卻開始惡言相向。

真正的幫助

2013.10.21

美智(假名)打電話到協會,苦惱的詢問志工是開刀好,還是放療好。

  孩子與母親

志明(假名)打電話到諮詢專線,想請志工與媽媽談談。

志明的媽媽已經80歲。一日志明覺得奇怪怎麼媽媽在浴室裡一直不出來,敲了門後才發現媽媽跌倒在地,趕緊送到醫院治療。就在這同時,志明也察覺到媽媽咳嗽不停,治療不見起色,也找不出原因。帶到大醫院檢查後,才終於診斷出是乳癌轉移到肺部,肝部也發現癌細胞。這時媽媽才說出其實在半年前媽媽就知道罹患乳癌,只是覺得不痛不癢,也就擱著不管。志明怕媽媽承受不了打擊,所以並沒有讓媽媽知道真相。醫師先用化療控制病情,幸好志明媽媽對化療並沒有感到太大的不適,身體狀況也還不錯。只不過隨著治療,心情卻逐漸沮喪起來。沮喪的原因無他,而是覺得兒子管的太多。

志明和妹妹很小的時候就出國念書,志明媽媽留在台灣和爸爸打拼。後來爸爸身體出問題時,也都是媽媽一人照料,沒讓志明兄妹擔心。如今媽媽生病,志明非常擔心,不但將媽媽接來家中一起居住,還請了印傭亦步亦趨的看顧。由於志明媽媽也有糖尿病,所以志明特別注意飲食。有時志明媽媽想吃碗魯肉飯,總會讓志明給攔截下來。偶而志明媽媽興起想外出散步,志明看天色漸晚,恐怕風大,雖然志明媽媽沒覺得必要,可是志明卻堅持要媽媽帶件外套。諸如此類的事情每天在家中上演,志明覺得媽媽不聽勸,媽媽認為志明什麼都不讓她做,兩人都不開心。

志明或許因為和媽媽相處的時間少,所以想盡可能的照顧媽媽,盡盡孝心,雖然有時候將媽媽當成孩子般無微不至的保護著。但是,另一方面,媽媽了解孩子的心意,但是生活小事都處處受到關注,關心反而成為一種束縛,親子關係也因此緊繃起來。

志工分別勸志明與志明媽媽,志明雖然想要盡孝道,但是也要注意到媽媽的心情;而媽媽或許會覺得不方便,不過也可以放鬆心情來接受兒子的孝心與關心,享受與兒子相處的時間。

當生病姊妹的年齡較大時,子女為了媽媽的身體著想,有時會似角色對換般,當成孩子來照顧,而忘記了媽媽是個獨立成熟的女性,有自己的生活習慣,有自己想法思維。以志明為例,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媽媽的健康,但是若是因此讓媽媽感到壓力,甚至有憂鬱傾向,對於整體的治療效果反而有負面的影響。

志明選擇隱瞞病情,或許媽媽因為不知道實情,才會覺得志明過於小題大做?其實是否應該讓年長病人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,是個難解的問題。或許正如志明所想,若是志明媽媽會無法接受打擊。但是志明媽媽會不會因此沒有機會安排自己剩餘的時間,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?

  迷航者

玉君(假名)的腫瘤是屬於三陰型的,可是卻打電話來詢問是否可以不打化療。

玉君的腫瘤很小,經過手術後切除的很乾淨,也沒有轉移到淋巴。接下來醫師安排的是化療,不過玉君和她的先生卻有個疑惑:既然腫瘤已經切除,那麼施打化療後,如何能看出藥物是否發生效用?如果不確定藥物有效,那麼又何必要受化療的苦?何必要忍受嘔吐、掉髮等副作用?

三陰型乳癌和其他類型乳癌的不同,在於無法使用標靶藥物或者荷爾蒙藥物,只能依靠化療來進行治療。當病人的腫瘤較大時,會先使用化療來縮小腫瘤,再進行手術。若是腫瘤不大,就會先進行手術,再輔以化療。

誠然如玉君所想的,既然腫瘤已經切除,淋巴又沒有轉移,那麼施打化療又如何看出效果?通常醫師會建議化療是為了預防復發,也就是減少復發的機率,就如同打預防針般。而醫師會如此建議,所依據的是病理報告上所呈現的數據。

在病理報告上有一項檢查叫做Ki-67細胞增生指數。Ki-67是一種細胞增殖指標,用來檢測細胞的增殖率,比例越高表示癌細胞的生長分裂速度越快。如果Ki-67指數超過60%,表示細胞繁殖較快,復發的機率就會比較高,因此醫師就會建議輔以化療。

玉君聽到志工的解釋後,拿出自己的病理報告,發現Ki-67超過60%。為了保險起見,玉君最後還是決定接受化療。

國健局曾經做過調查,發現有18%的姐妹在發現罹癌後,會經過約三個月才會進行治療,我們稱這些姐妹為疾病的迷航者。會成為迷航者的原因,可能是因為害怕,或者不知道該找那位醫師,或者應該接受何種治療。姐妹如果有疑問,可以打電話給我們的志工,我們會協助找出答案。對於治療有疑惑,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看懂自己的病理報告。報告中可以看出腫瘤的種類,以及預測預後的狀況,所以只要清楚了解,就可以減輕對決定治療方式的不確定性。

  同理心

三十出頭的惠寧(假名)原本為了想要懷孕,吃了一陣子的排卵藥,後來覺得乳頭發痛,就又停止用藥。之後沒多久,惠寧突然覺得兩邊乳房變得非常的硬,覺得不太對勁,趕緊到醫院檢查。檢查結果判定是第四期,因為已經轉移到骨頭與肝臟。

一聽到醫師這麼說,陪同惠寧前來的丈夫臉色刷的一下子發白。

惠寧又問醫師:「請問第四期就是末期嗎?」

醫師回答:「是的,四期就是末期。」

或許因為消息太過震驚,惠寧本身沒有太大反應,可是看看先生已經是一副快要嘔吐的表情。

「有的四期的,聽說也可以活個十幾年?」惠寧小心翼翼的問。

「沒有,頂多4-5年,沒辦法治癒,頂多能控制而已。」醫師斬釘截鐵的說。

對於乳癌的分期是依照腫瘤大小、腋下淋巴是否轉移,遠處是否轉移來界定。一期乳癌,腫瘤小於2公分,沒有淋巴轉移;二期乳癌,腫瘤在2公分以下或在2至5公分之間,但有腋下淋巴結轉移,且轉移淋巴結在4顆以下;或腫瘤大於5公分,但無腋下淋巴結轉移;三期乳癌:腫瘤大於5公分且有腋下淋巴結轉移,或任何大小腫瘤合併淋巴轉移4顆以上,或胸壁皮膚,肌肉有癌細胞侵犯;四期乳癌:已有遠處器官轉移,常見部位為骨骼、肺、肝、腦等。

在國外,當發現已有遠處轉移時 ,醫師為了減緩病人心理上的衝擊,通常會告知病人已經轉移,較少用「四期」或者「末期」這類字詞。而在我們的文化裡,「末」這個字意指事物最後的階段,通常給人一種即將結束的感覺,因此在告知病人病情時,應該避免用到較為負面的字詞,不讓病人覺得失去所有的希望。

當癌細胞轉移後,相對於原位或者其他期別,在治療上會比較困難。但是隨著醫學的進步,五年存活率也可高達20%,同時也能夠擁有很好的生活品質,所以雖然已有轉移,也不能輕易放棄治療。惠寧的醫師在告知之時,或許是抱著事事求是的態度,按照所謂的科學數據回答。但是其實也應該考慮到病人的感受,以同理心來設想病人的惶恐與害怕,婉轉的分析病情,並且協助做出最好的治療選擇。醫師面對的,不該單單是疾病,而是病人本身。人,才是最重要的,不是嗎?

  可以不做化療嗎?

晴卉是個單親媽媽,努力工作撫養二個孩子,一個在大學就讀,另一個仍是國中生。雖然已與前夫離異,但是前夫仍不時到晴卉家,時而冷言嘲諷,時而無禮謾罵,讓晴卉不勝其擾。

晴卉在今年發現罹癌,幸好腫瘤只有1.3公分,而且淋巴沒有感染,目前正在接受放療。除了自家姊妹外,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晴卉生病的事情。姊妹偶而打電話來,晴卉心裡總覺得是來嘲笑她的,所以也排斥她們的關心。晴卉會打電話來愛波專線,是想詢問是否可以不做化療。原來醫師規劃在放療後進行化療,晴卉卻覺得腫瘤不大,又沒有感染,應該不需要化療。

當志工與晴卉交談後,發現晴卉對於病理報告,腫瘤的種類、期別,治療方式等都知之甚詳,可見得是做足了功課。但是被問到為何抗拒化療,才了解到或許有其他的原因。

晴卉從事租屋仲介的工作,獨力撫養孩子,經濟壓力不可謂不大。晴卉提到若是接受化療,身體給「弄垮」的話,該怎麼辦?誰能幫忙照顧孩子?若是因此不能上班呢?化療不是有副作用,例如掉光頭髮,那又該怎麼去見客戶?

志工相勸晴卉接受醫師的安排,並且以打預防針為比喻,化療或許可以多一分保障,避免或者降低復發的風險,可是晴卉在電話中仍然覺得沒有這個必要。

「若要化療,那就等復發時再說吧!」晴卉最後這麼說。

有的姊妹曾經因為適逢小孩準備考大學,深怕影響孩子考試,而隱瞞生病的消息,甚至延後治療的時間。也有的姊妹因為經濟的因素,所以一直不處理腫瘤,直到潰爛發臭。我們一直強調做個智慧病人,規劃個人化治療,所以晴卉在與醫師商討後,是有權決定是否接受化療。當然或許晴卉不需要化療,也可能不會復發,不過問題是,晴卉的決定是真的因為沒有治療上的必要,還是因為家庭與經濟因素,才會選擇放棄?

  支持與傾聽

芬芳(假名)打電話到協會抱怨化療的副作用讓她很難受,真的很想放棄。在志工不斷的鼓勵下,芬芳的情緒才比較好轉。之後芬芳又打過幾次電話,在志工的建議下也來過協會做面對面的相談。

芬芳今年六十出頭,目前雖然是半退休狀態,可是之前是個女強人。先生工作忙碌,經常不在家。兩個孩子一個念高中,一個離家上大學,重心也都放在學業上。芬芳今年發現罹癌,仍在進行化療。也因為化療的關係,腹瀉的情況蠻嚴重的,口腔也出現潰爛。雖然已經服用修復口腔、胃粘膜的飲品,身體的不適還是讓芬芳非常痛苦、沮喪。生病後芬芳經常一個人在家,沒有可以聊天的對象,可是也不願意讓朋友知道自己的現況,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朋友的詢問和眼光。雖然知道醫院的病友團體,可是卻不願意找裡面的志工,理由是怕麻煩人家。有時芬芳會忍不住對先生吐苦水,先生的反應卻是:「你都已經在治療了,還能怎麼樣?」

由於醫學的進步,如今乳癌的治癒率很高,但是治療的過程仍是一個關卡。生病帶來的不只是身體的不適,例如嘔吐、拉肚子、嘴巴爛,同時也是心理上的衝擊;對未來的不確定、生活型態的改變、生命脆弱的恐慌、女性自覺的懷疑等。在治療期間,姊妹需要的其實是一個支持系統,這個支持系統就像是一個保護層,姊妹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拋出種種的情緒、不安、恐懼、害怕,可以大聲的哭、盡情的發洩。家人、朋友、社工人員、志工其實都可以成為支持系統的一部分。

在芬芳的例子,可以看出她正經歷這些不安定,可是在家裡卻缺乏一個說話的對象。雖然聽起來頗令人感傷,可是有時與有類似經驗的陌生人交談,反而更容易打開心防,盡情吐露。其實不論陌生人與否,重要的是不要壓抑情緒,或者讓負面情緒妨礙了治療。雖然走來辛苦,一步接著一步,就能看到光明的終點。

  樂觀的背後

大部分打電話或者親自到協會諮詢的,多是與帶焦慮、苦悶,很少有人像呂先生(化名)般,給人一種非常樂觀的自信。

呂太太發現腫瘤時,醫師初步認為是可以局部切除,保留乳房,再檢查前哨淋巴是否遭到感染。可是呂先生卻主張全切,甚至連另一邊的乳房也不保留,至於淋巴則是全部拿掉。

一方面,呂先生的外婆在年輕時也得過乳癌,現在已經八十多歲,仍然活蹦亂跳的,因此呂先生並不覺得乳癌有什麼可怕的。呂先生會如此主張的另一個原因,是呂先生的大伯未退休前也是醫師。呂先生打電話詢問大伯第二意見,阿伯認為為了保險起見,免得癌細胞從另一邊長出來,乾脆兩邊通通切掉。呂先生覺得大伯說的有道理,反正呂先生自己也不介意老婆沒了乳房。後來是呂太太堅持只切除一個,不過患側淋巴還是全部取出。

有個健康的外婆為見證,對於正在治療中的呂太太確實有打氣的作用。不過當志工詢問呂太太是否想要重建,呂先生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:「不用了!我都無所謂了,要重建做什麼?」志工又問呂先生,當初計畫淋巴全切,是否可慮過淋巴水腫的問題?呂先生又滿懷信心的說:「沒關係啊!復健不就會好了嗎?」

呂太太罹患的是三陰型乳癌,可是從呂先生的談話中,可以聽出呂先生對於乳癌的種類、三陰型的意義、預後的照護等了解並不多。呂先生雖然有著「斬草又除根,春風吹不生」的樂觀自信,可是以呂太太的病例,卻不禁讓人疑問是否有必要如此極端。

乳房是代表女性特徵的重要器官,也是形成女性自覺的關鍵之一。割除乳房,即便是為了健康的理由,仍然是一種失去,讓女性在心理上感到失落,形成陰影。盡力減輕女性心理的衝擊,也是醫學界努力找出更好保留乳房的方式的動力。至於淋巴切除,據統計約有三分之一的罹癌女性終其一生會有淋巴水腫的威脅。摘除數顆淋巴即有產生淋巴水腫的可能,更何況是切除所有淋巴?若有了淋巴水腫,即使有復健的輔助,對於生活起居仍然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。

在與呂先生的訪談中,似乎聽不到呂太太的聲音。我們經常強調個人化治療,由姊妹與醫師共同決定治療的方式與方向。但是不可諱言的,在決定的過程中,家人的意見也是個重要的因素。是否為了維持家庭與夫妻關係的和諧,反而成為一種壓力呢?這倒是值得思考的問題。

  姊妹晴

杏美(假名)是位住在高雄的病友,前些日子從新聞中看到勇源輔大乳癌基金會的成立,主動與基金會聯繫,留下聯絡資訊,基金會再把資訊轉給協會志工,如此才讓杏美與志工牽上了線。

經過幾次交談後得知,杏美雖擁有高學歷,兩個兒子也都在大學就讀,但是婚姻方面卻起了變故。先生在外面另結新歡,杏美無法忍受而搬離住所,借助妹妹的房子。人雖然離開,杏美的先生仍不時到居住處,故意挑動杏美的情緒,讓杏美心情更加不穩定。甚至第三者也打電話給杏美,讓杏美不堪其擾。原本居住美國的母親因為中風而送回台灣,照料的擔子就落在杏美身上。種種壓力接踵而來,讓杏美的身體與精神不堪負荷,最後發現得到乳癌,杏美更是心灰意冷。

杏美自從得知罹癌,整天吃不下飯,晚上也睡不好,心情如掉入深淵,看不到任何光明。可是自從與協會志工交談過後,杏美很高興的傳訊給志工,告訴她自己在這麼多天來,終於第一次吃的下飯。志工聽了也非常開心。由於杏美選擇到台南治療,所以志工安排當地的病友團體就近關心。杏美看見姊妹們如此的熱心、積極,心中燃起了希望,覺得乳癌並不是那麼可怕。杏美不再覺得孤獨害怕,因為在她的身邊有人陪伴,在她的前方有人指引,她終於開始相信一切都不會有問題。手術當天姊妹用Line、電話鼓勵杏美,替她加油打氣,讓杏美感到特別的窩心,並且發自心底的感謝姊妹的關懷。以前杏美埋怨是因為先生的緣故,才會讓她得乳癌,現在她卻認為她會生病,是為了認識這群好姐妹。

有時病友姊妹並不會立刻就與病友團體有所接觸,以杏美的例子來看,雖然也是經過一些轉折,但是終究變成姊妹間美好的故事,不是嗎?

  年紀大,沒有用了

陳小姐今年65歲,發現乳癌後卻不願意治療,最後在妹妹與朋友的陪同下,來到協會進行諮商。

在諮商過程中,陳小姐表示自己年紀大了,沒有用了,所以不願意治療。志工則解釋現今的乳癌治療藥物日新月異,乳癌已經如高血壓、心臟病等慢性病一般,只要度過治療期,往後仍可過著正常的生活。志工也強調每個人在社會上都有其用處,並且舉了許多姊妹為例,顯示她們在治療過後,生活品質並沒有減低,有的甚至活的更精采。不過志工苦口婆心的勸說幾個小時,陳小姐依然不為所動,仍然沒有治療的意願。之後志工致電關懷,陳小姐表示會去治療,也想再回去協會聊聊。兩個月後第二次去電關懷,當時陳小姐正進行化療第二劑,準備四次化療後再開刀,同時表示化療副作用很不舒服。志工請陳小姐來協會拿頭巾帽,並且來協會聊天,可是陳小姐一直沒來。

有的新病人一開始會排斥治療,排斥的原因很多,例如對化療的恐懼、身體留下疤痕等。以這個個案為例,年齡可能是一個因素。陳小姐一直強調自己「年紀大,沒有用了」,而所謂的「沒有用」背後似乎隱藏著更多的含意。是因為對治療的結果不抱希望?或者害怕治療的副作用?還是以為終究一死,那麼何必受苦?或者擔心治療時沒有人可以幫忙照顧起居?或者是經濟上的原因,沒有錢可以醫治?或者是自我期許低落,認為自己不值得花錢治療?

志工可以藉由談話,蒐集有關陳小姐的資料,了解不願治療的最主要原因,再從中給予她所需要的協助。後來陳小姐也接受治療,志工也可以將陳小姐的情形轉介到醫院的病友團體,或者透過陳小的妹妹和朋友,讓陳小姐在治療期間與之後仍持續感受到關懷。

碰到如此案例,志工經常感到沮喪,因為花了好長的時間遊說,對方似乎聽不下去。在諮商的過程中,志工通常因為使命感之故,會覺得一定要解決問題,或者一定要對方接受自己的看法等。但是事實上,志工不是萬能,有些人真的需要多一點時間才能夠接受生病的事實,或者了解到自己的需求。志工也必須學習放下自我要求,否則心靈也是會受傷的!

  支持與傾聽

「都是生病害我的!」淑美在電話邊哭邊說。

淑美今年51歲,96年開的刀。因為生病治療而辭掉工作,但家中少了她這份收入後,先生卻開始惡言相向。總算治療結束,淑美想回頭找份工,沒想到卻處處碰壁。有的一聽到是生過乳癌,就明白表示不願雇用;想要找勞力方面的,卻又因為淋巴水腫,無法提重物,而讓雇主搖頭拒絕。先生看淑美整天待在家裡,經常罵她,還曾說她沒有用,該脆去死死算了!有時甚至暴力對待,讓淑美感到害怕,卻又無處可去。長久下來,淑美也認為自己一無是處,更怨恨自己曾經生過這場病,才會害她如此淒慘,有時甚至也不想活了。

有時志工接到電話不是詢問治療的,而是屬於情緒方面的問題。姊妹會打電話,通常是沒有發洩的管道,需要有人聽聽她訴苦。以淑美為例,因為家中經濟與夫妻相處,讓淑美感到自信心低落、無助、孤單、痛苦等,這些都會造成生理與心理上的強大的壓力。壓力,其實是一個隱形殺手。許多科學研究也證明壓力是造成乳癌發生與復發的一個重要因素。

志工的處理方式,是先讓淑美宣洩情緒,由談話中成為出口。接著詢問是否有家人或朋友可以陪同散心的,到戶外走走,或者看電影的,暫時脫離家中的環境,遠離壓力的來源。若是在交談中發現姊妹有陷入憂鬱症的可能,或許可以建議或鼓勵尋求專業的諮詢或治療。目前各衛生中心都有提供心理諮商服務,在醫院中也有身心醫學科和睡眠中心,幫助姊妹解開心中的糾結,找到強化內在的力量,以面對家庭與婚姻上的難關。若是察覺有家暴的情形,也可鼓勵姊妹撥打家暴專線113,以保護姊妹的生命安全。

志工不是萬能,沒有辦法讓姊妹的問題消失無蹤。志工能做的,就是支持與傾聽,讓姊妹知道自己不是孤單的,自己的聲音是被聽到的,自己的感受是受到接納的,自己的存在是得到關愛的。我們不能給予答案,可是我們可以提供資源,讓姊妹知道只要需要,隨時可以加以運用。當然只要姊妹願意,即便只是想要說說話,就拿起話筒,我們也都會在電話的另一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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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真正的幫助

美智(假名)打電話到協會,苦惱的詢問志工是開刀好,還是放療好。

美智發現患有乳癌後,首先是進行乳房切除手術,並且利用顯影劑偵測淋巴是否感染。在檢查之時,醫師覺得沒有清除淋巴的必要,可是等到病理報告出來,發現有一顆受到感染。醫師建議處理的方式是可以再開一次刀,或者直接進行放療。美智原本決定開刀,可是經過幾天的思量後,卻又不這麼確定,所以才會打電話詢問志工,希望能夠得到個答案。

志工先問美智是否和醫師討論過,手術與放療在治療效果上是否有所差異。美智表示,醫師認為兩者的效果將會差不多。接著志工姊妹和美智的談話中,發現美智會如此遲疑可能另有原因。在循循引導下,美智才慢慢聊起心中事。

原來美智未婚,之前開刀時,家人陪著住院照顧,讓美智過意不去。美智覺得因為自己生病,卻要如此麻煩家人,雖然不得已,內心依然感到愧咎。原本美智打算開刀清除淋巴,可是想到家人又要花時間、精力陪伴,美智卻有點不願意,所以才在臨開刀前想要喊卡。但是若是改由放療,卻又害怕清除不乾淨,所以美智就在這兩難中掙扎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姊妹打電話來,常常希望志工姊妹給一個答案,像是希望從他們口中得到一個保證。其實志工的工作除了傾聽外,最主要的是幫助姊妹看到問題所在。以美智為例,問題的癥結在於美智不想麻煩家人,所以才會臨陣退縮。志工姊妹可以藉由對話,幫助姊妹看清楚造成困惑的源頭,問題的癥結。因為唯有自己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,所以讓姊妹能夠自己找出答案, 才是對姊妹真正的幫助。